縱然相遇在錯的時間,面對著一位疑似對的人,偏偏她是一位不該愛上的人;
 
我們之間,對的是人,錯的是時間,對嗎?
 
迷戀使我忘卻理智,縱然理智不停抑壓著暗裡著迷的感性,意圖阻止自己不致沉淪下去,但欺瞞不過與余家欣互動時心跳的頻率;
 
手機設置的鬧鐘響起便立即睜開雙眼,頭感到有點重,大概是休息不足所致,可是今天的晨曦沒有來臨,天空變得灰朦朦,陰沉的,一陣過後隨著轟隆的一聲,嘩啦嘩啦地灑下滂沱大雨。
 
如像老天開玩笑似的,不想把昨晚深夜來電的一切,消逝於長夜,沉沒於日出的光芒中。
 


不情願地撐著頭痛起床梳洗,配上因眼盹而陷入一片混亂的思緒,可是這樣正好,反正我希望腦袋轉動,然後把事情想得太多。
 
上班的途中,余家欣沒有Whatsapp我,她沒有在線上,最後上線的時間在早上八時十六分,這趟車程有點空虛,有點不慣,腦海在思考時伴隨著刺痛的感覺毫不好受,到底疼痛的感覺來自腦袋還是來自心底?
 
我在想,她醉醒後回憶起說過的話,因為害怕而封鎖了我嗎?
 
我在想,她在疏遠我嗎?
 
想得入神的瞬間,突然手機傳來震動,本著興奮驚喜的心情看著手機,心裡想著余家欣終於找我了嗎?
 


可是,老天往往如此愛玩弄著世人,恰似每當看著世人因驚喜而興奮,再由興奮變成落寞,便會快樂得十足一位頑童,於是不停用我們來耍樂,直到死去的一天才罷休。
 
「Ming,我好返啦,今日第一日返工!你返緊工?好掛住你。」
 
是梓悠。
 
心想,我應該回覆她嗎?假若每次已讀不回的話,好像有點不近人情。
 
「咁咪好,我返緊工呀。」
 


「我掛住你,我今晚等你放工跟住一齊食飯?」
 
閱過這道信息後,我開始相信今年2012年會世界末日,因為梓悠從來沒有會主動提出待我下班,然後一同吃飯。
 
理由只有一個,就是太晚了,會影響睡眠質素,讓皮膚變差。
 
可笑的是,她經常跟一眾同事把酒到天明,哈哈!
 
我不知道如何回應,應該是不懂得如何婉拒,就這樣走著想著的期間,終於走回店鋪,回到店鋪後放下手機換過制服,我亦忘記了回覆梓悠這回事。
 
今天不知為何感覺十分煩躁,總是事事不順心,手機好像沒有震動,是壞了?還是我感覺不到。
 
趁著休息的期間,取出手機,我發現我的手機真是壞了,因為有十道未讀的whatsapp,有兩道是余家欣的,其餘八道是梓悠;
 
幸好,余家欣沒有把我封鎖掉,差點在休息室快樂得手舞足蹈;


 
「琴晚飲多左啦,今朝八點左右起身頭痛,立即whastapp同事請左一日假!對唔住呀,琴晚又嘈住你訓覺。」
 
那一刻,我在猜想,到底她有否記得對我說過的話?
 
可是,記得又如何?那怕她只是假裝遺忘亦沒有壞處,反正只要我不提起,她不說起,某回事便會再也不存在,對我對她百利而無一害,我們之間的關係沒有由僭越變作越軌,人生就是靠著不斷的遺忘,才比較容易活得下去。
 
放下心頭大石後讀過她的另一道whastapp,這是一張照片,是書店內「唯一的24個比利」,照片附上一小段文字,
 
「請假訓左一陣,起身無野做諗住行下,點知落雨,所以就去書店睇書,睇埋本24個比利!仲要係你成日企果個英文書架度睇,不過感覺有小小唔同,突然覺得書架個位好空曠,又諗起無你同我爭住睇呢本書,哈哈。」
 
我笑了,想不到她竟然會想起我。
 
到底我該快樂,還是擔憂?兩種天壤之別的極端感混左一起,說實話簡直就是由天堂墮落地獄,再由地獄折返天堂,猶如被幸福折磨,不知是苦或是甜。
 


「哈哈,依家至有時間休息,頭痛就唔好周圍去啦!唔慣唔緊要,等我放假再去同你爭住睇呢本書!另外,個位係我專屬嫁!」
 
回覆了不消數秒,余家欣立即回覆我,
 
「呵呵,從今日開始,我會入侵呢個位,佔有一席位。」
 
「哈哈。」
 
沒有錯,她佔有一席位,不過不是由今天起,而是從她出現,由陌生的「劉詩詩」到君子之交淡如水的Yanny,再到她主動開口跟我說話,然後一起看書的某天起,令我縈迴的余家欣不知不覺間已經佔有了暗角的一席位,可是她佔有的不但是暗角,還有我的心,我的迷戀;
 
本著困惑的心上班,迷茫地下班,踏出店鋪門口走到半路的刹那,突如其來的漫天大雨,連雨傘亦發揮不了作用,阻擋著去路,於是躲著簷篷下,環顧著雨點紛飛下,漸見模糊的街景,恰似我的未來同樣迷糊,被大雨和困苦阻擋著我。
 
「方智明,收工啦?」
 
終於叫錯我的名字,到底現在是叫對還是叫錯,我已經分不清,分不到對錯。


 
方智明,理智的智,可是一點理智也沒有。
 
「係呀,你呢?做緊咩?」
 
「準備訓啦!」
 
「今晚起身唔好飲酒啦,哈哈!」
 
「你仲提返呢件事!我再飲再打俾你,哈哈。」
 
「如果要你飲醉至打俾我,我寧願你唔好打俾我。」
 
「點解呀?」
 


「為飲醉左好辛苦。」
 
「知道!係呢,依家好大雨呀,你有無帶遮?」
 
一句簡單的慰問,換來是無盡的窩心。
 
「有呀,依家返緊屋企啦。」
 
無可否認,由余家欣出現的一天起,模糊了我的寂寞,讓我得到一個寄託,從那晚起,她丈夫公幹的一段短暫時光,三四點的「甜蜜」來電成為深夜的遊戲環節,閒談的話題圍繞著一些無聊的對話,每遍不是跟我談起男人心,便教我如何懂得女人心,至於一些觸碰禁忌的說話,那晚過後再沒有說過,好像那回事從沒有發生,也許禁忌的按鈕我們早已按下,只是我們不自知。
 
休假的時候,我們不約而同走到書店,站在同一個位置,看著同一本書,然後到咖啡店喝上一杯咖啡,接著到商場閒逛一會,接著便各自各的回家,至於一起晚飯只有那次過後,再沒有提出過,縱然只是相隔一個星期。
 
時間一點一點從我們之間劃過,而我們之間的感覺,如像一年一年花開花落的無花果,意味著偏卻沒有結果,只有我的執著。
 
休假過後的深夜來電,聊了一會後,她淺笑對我說道,
 
「我老公聽日返嚟啦。」
 
這句話過後打沉了我的心,我知道從此再也沒有深夜來電。
 
「咁……咪好囉,終於等到你老公返香港啦。」
 
可是另一邊卻用上假裝真誠的心和語重心長的語調,教導她如何哄一下丈夫,給予新鮮感,重燃愛火,她還樂天的對我說聲謝謝,她的道謝伴隨著揪心的後悔感湧現。
 
我知道我再次做了對的事情,卻傷害自己,把余家欣推進苦海。
 
電話掛掉後的每分每秒,不論睡著或者醒著,我都在問,有誰能告訴我,現在的感覺到底是不是錯?
 
思念,從某天起,一天一天總會偷襲我,思念的痛總是千迴百折,縈迴不斷。
 
可惜我分不到對錯,對朋友問不出口,大概是我逃避著答案。
 
是深情或是迷戀已經再不重要,因為紛紛擾擾的情鎖,已經把我纏繞著,那樣的情感明明令人窒息,許多事情大不了用上漸漸斷絕來往,變回萍水相逢便可解決一切,反正余家欣不會感覺有何訝異,她依然快樂過生活,我仍然拼命去生存,畢竟她需要的只是丈夫一人。
 
說到底,只是我不願意得到解脫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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