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豪傑依然痛苦的跪在廁格前,見他回來了,張開口又想說話。
「春哥,你不用繼續說了!吐個痛快,然後回去吧!」雁亦南剛聽完他的話,心不禁同情眼前這個宛如敗家之犬的宿舍長。
「不,這次不說,老子...我不會再想吐出來。」春豪傑擦擦咀角,勉強地倚在廁格。
「我...我是宿舍長之後,不知道為甚麼,安妮...她突然就跑來說喜歡我。你懂嗎,我這個要甚麼沒甚麼...的人好比天降餡餅,就想也...沒想就答應了。我家沒錢,我媽死了爸就跑了...我姐為了讓我能讀書,到夜總會陪酒... 但...我也沒辦法,找不到其他方法賺錢,至少...不要讓老姐,被那些臭老頭...毛手毛腳...」
聽畢,雁亦南的瞳孔縮地收緊,扶住春豪傑的手彷似失去知覺,想用力卻越是沒有實在感。夜總會... 那春哥當時去的是為了...
「那天,就像平時一樣... 安妮去了我房間聊天。我卻突然接到夜總會媽媽桑的電話,她說...她說老姐被...客人摑了一巴掌,暈了。我啊...就趕去夜總會,把老姐送去醫院...也陪她過了一晚夜。第二天,不知道為..為甚麼我去...夜總會的事全校也知道了,安妮就這樣...離開了我。沒久,就跟白暝辰一起了...」說到這裡,春豪傑跌坐到地上,淚如泉湧,不能自我倒在地上抱頭痛哭。
「老子想做英雄,結果甚麼也沒能保住!只能為這件事沈默保住老姐最後的尊嚴,眼白白看著白暝辰把12宿擊垮,卻甚麼也沒做成!我這個廢物...嗚...」
真相大白。
面前痛哭的宿舍長,如一記悶棍敲在雁亦南的頭上,不痛,卻剎那清醒過來。雁亦南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,他眼睛掙得老大,悔恨海嘯般向他襲來,踉蹌不穩撞向廁格門。
滴滴滴滴—— 洗手間裡安靜得可怕,只剩下春豪傑的抽泣聲跟水滴聲.... 
雁亦南啊雁亦南,你做了甚麼?怎麼要問11宿的傢伙要去拿走了甚麼?你甚麼都不知道那不就可以置身事外了嗎?11宿拿走的那幾張叫春麗的宣傅單張,根本就是春哥的姐姐... 春哥這麼小心放在床底,傻子也知道那是因為不想誰發現那是他姐姐而大做文章,如今...




雁亦南跌跌撞撞的跑出去,翻遍整條迷離街,試圖尋回11宿兩個男生問他要回海報,於事無補,那幾張海報早就到了狄安妮手裡。
阿辰,你是知道的吧?和我斷聯的日子裡,你怎麼變得如此歹毒,為了區區宿舍之爭如此不擇手段?
他失了魂似的回到酒吧的洗手間,一手把春豪傑抬到背上,就現在的他而言背上那接近80公斤的重量比起春豪傑心所受的創傷,不值一哂。
「春哥,咱們回去吧,回12宿。」
十分鐘的路程,好比走了好幾年的馬拉松。雁亦南把春豪傑安頓好在床上,蓋好被子,房卡完壁歸趙,輕輕帶上門。現在的他,能做的只有讓春豪傑好好睡一覺。平日的春哥腦袋確是笨而有些膽小,但是他一直隱藏著自己的秘密,沒有怨恨誰面不改色默默為12宿付出,為在某個不知道的明天,他要面對他最後防線的崩潰。而那個罪魁禍首,就是他,雁亦南。為了那個白暝辰從來沒有叫他歸還的那可笑的人情⋯⋯

人情債,從來沒有還清這回事。有的只有債疊債,直至重得你無可償還為止。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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