［回憶］［校園］一個信息改變左我嘅中學生活: 續（四十五）一個男人

即使我對住依個黑衫女仔抱住好大嘅懷疑，不過懦弱嘅我只係夠膽靜靜咁觀察佢，並無勇氣上前去問佢。
正當我打算放工先從長計議嘅時候，佢係我面前除左佢一直戴住嘅口罩同埋嗰件充滿神秘感嘅黑色衫。我見到佢除左件黑衫，著住粥店嘅待應衫係入面，頭上面即刻出現左個好大嘅問號：乜佢唔覺得熱架咩？做咩一路都要著住件咁厚嘅衫？
但佢只係著一件待應嘅衫同埋一條牛仔褲，反而我可以更清楚咁睇到佢個樣。一條扎起嘅馬尾辮，一對同阿心差唔多大嘅眼，同埋佢面上有一條好突出嘅疤痕，由個鼻翼去到嘴角，係個一刻，我先知道點解佢會一直都戴住個口罩。
唔知呢條疤痕為佢造成左幾大嘅心理壓力呢？我開始為佢嘅不幸而覺得同情。雖然呢條痕令佢本來接近完美嘅面孔被一下破壞哂，但係佢就比到一份清純嘅感覺比我，同埋勾起左我幾個同學嘅樣貌。
咔咔咔咔，好大聲嘅拉鐵閘聲，我好興奮咁急步沖出雜物房，滿懷期待咁迎接呢一個挑戰。為左阿心，為左可以達成到我嘅夢想，呢一個辛酸嘅過程一定唔好以跳過，同埋正確咁迎接佢。我係心入面同自己講。
一行到出去，第一眼就見到外表兇神惡煞嘅事頭婆，我係心低先係震左一下，再無奈咁戴上左一個假面具，強顔歡笑咁行左去同事頭婆講：我係新黎嘅阿銘啊，我由今日開始就會為你地間粥店好好咁服務架啦。
佢只係用一把好沉嘅聲同我講：唔洗賣口乖啦，你唔好搞亂檔就得啦。我強忍住自己嘅不滿點左一下頭。然後就開始接待我第一個客人，一個睇落四十幾歲，身型瘦弱嘅男人坐左係最近我嘅一張枱，亦即係最大個一張枱，係我一行到埋去未出聲，佢就自動自覺咁同我講：二十碗細碎牛粥，係度食！大聲到成間粥店都聽到。
可能係因為我第一次做待應，我感覺到比其他人大十幾倍嘅驚訝，我呆左咁望住何伯，佢都只係揮左兩下手，示意我繼續落單唔好咁驚。寫左係張紙上面之後，拎去比負責煮粥嘅陳叔，佢睇到之黎都嘩左一聲。
我行返出去鋪面，見到個男人攞住張紙同埋支筆係度寫野，我忽然諗到，佢會唔會係一個食評家？但依個年代仲會有人用紙同埋筆黎做記錄架咩？我一直咁偷睇佢，直到二十碗碎牛粥都煮好哂。
我地五個待應，每人拎兩碗都要行左兩轉先可以拎哂，全部20碗都擺左係佢枱面嘅時候，佢利用每一個碗，砌左一個心字出黎，然後影低左佢，再微笑咁對住面前嘅粥講：今日係我地相識嘅二十週年，每年嘅呢一日，我都會揀一間餐廳，會叫佢地最出名嘅食物，同埋叫嘅數量都同個陣係幾多週年一樣，今年我叫左20碗碎牛粥一齊食啊。講完呢句，佢語氣一下子變到好黯然：假如你仲在生，今年都有40歲啦，所以我寫左一封800字嘅信比你啊。我地一齊食完粥我先再寄比你睇啦。




我睇到佢一連串好似病態咁嘅行為，我又要震驚，又感動，而係我旁邊嘅睇落冷漠無情嘅黑衫女仔，佢嘅眼淚已經默默咁滴哂落黎。個男人繼續旁若無人咁繼續佢嘅紀念party,但最令我意想不到嘅係佢真係拎起左個碗，一碗一碗咁全部食哂，一個鐘之後，佢枱上嘅粥都比佢一掃而空，佢係事頭婆面前擺低左張1000蚊，連平時咁惡嘅事頭婆都比佢融化左。
出到問口，佢對住個天講：我依家去寄信啦，你一定要收到啊！
我睇住依個男人嘅背影，我開始幻想：如果有一日，我死左嘅話，阿心會點樣面對呢？同埋每一年每一日佢會點度過呢？假若係阿心死左，我又會唔會好似呢個男人咁呢？定係有更加偏激嘅行為？係呢個時候，我好想有一部時光機，比我睇清楚未來嘅我同埋阿心。但與此同時，我都聽到黑衫女仔講：估唔到連最普通嘅一碗粥都可以一次又一次咁打入我嘅心坎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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