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靈敏聽力彷彿捕捉到那細細的流水聲,我馬上在樹幹上留下記號,然後就轉身往那個方向跑去。但是我察覺到地上的異常,這不得不令我馬上停下腳步來。

鬆軟的黑泥上有一個腳印,準確而言那是一只動物的腳印。

雖然我早就想到這個空間沒那麽簡單,但我沒想到這麼快就碰上了大問題。我馬上趴下來用自己的手比一比那個腳印,腳印有一個正常男性手掌般大,可以推斷出那只猛獸身至少身長兩米。數了數爪印,我可以確定那是一只四爪四腳生物留下的。

我敢推斷它絕對是一隻矯健的猛獸,恐怕隨時隨地都可以把我撕成碎片。

而我身上沒有任何可以抵禦該猛獸的武器,即使有冷兵器,也沒有人可以對付這麼一隻猛獸。





就算是我——也不可能。

看來繼續深入這個森林會非常危險,但是我的心裡卻沒什麼恐懼,反而有一種興奮,一種從心底發出的興奮,那種在生與死之間冒險的興奮。我也隱約到我來到這裡不是一個巧合,或許我本來就屬於這裡。

我馬上聚起心神,貼在地上使出游牧民族的搜索絕技——聼地,用耳朵貼在地面上以聆聽周圍的動靜,一有任何風吹草動,我就往原本方向拔足狂奔。但是四圍異常平靜,看似什麼危機都沒有,也沒有聽到任何人的腳步聲,我想他們大多都踏上了那條不歸路。

不過很不巧,猛獸的腳印是通往流水聲的方向,如果我繼續前進,我的性命可能就不保了。這時我想起了師父的說話,轉而看看天上的陽光,想著:「這個空間應有日夜循環,那麽現今離晚上應該還有一段時間,一般的猛獸都是夜行性動物,我還有可能避開那個麻煩,所以還有機會。」

想要活下去,就要有勇氣。我把一旁的草拔出來,並磨出一些汁液塗在外套上,希望能避免那隻猛獸聞到我身上那股新鮮人肉才會有的味道。





十分鐘後,我已經蹲了下來,慢慢靠近那流水聲汩汩的低窪地區。腳下的泥土已經變得黏糊糊,雖然不方便行動,不過這樣可以減低我靠近所發出的聲響。我就像一個影子一般,無聲無息地移動。草叢面前有一個像漏斗一樣陷下去的坑洞,而坑洞內有清晰的流水聲。

趁著日光,我微微探頭出去看情況。

小坑裡什麼也沒有,只有一股清泉在坑洞中央竄流,幸運地我還看到一個袋子類的物體在清泉旁邊。掃過四周後,我謹慎地滑了下去撿起那個物體。

「這可是一個皮製水袋,到底是多少年前的人才會用這個東西?」我百思不得其解。不過這水袋對於我現在的情況可是及時雨,我稍稍聞了一下泉水的味道,就咕嚕咕嚕把泉水喝下肚子。

「這股泉水是甜的!」我在野外生活的經驗也不少,師父帶我走遍中國,美國,墨西哥的山谷雨林,叢林裡的泉水我多多少少也喝過一些,但是和我喝著的清甜泉水相比,那些所謂的泉水根本就跟一般淡而無味的自來水沒分別。





喝飽後,我順道把水袋裝滿並緊緊地綁在腰上,準備一鼓作氣跑到那位「創界者」面前,看看他的廬山真面目。可是一顆躺在泉水底部的天藍色鵝卵石卻吸引了我的注意。

我不自覺地伸手去拿起它,就在我快要接觸到石頭前,忽然有一股力量抵擋著我的手掌,不讓我接觸到那塊石頭。我再次用力向下探,那股阻力就消失得無影無踪。

「可能是我的錯覺吧。」我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。

那顆石頭入手清涼,使人意志清醒雜念全消,那種自然的天藍色也十分漂亮。石頭表面還有一些渾然天成的條紋,我想著要是送給師傅他一定會喜歡,他很喜歡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。

我把石頭放進外套的內袋裡,生怕奔跑的過程中它會從外面的口袋裡溜走。我當時只想到把石頭送給師傅,卻不知道它會救了我很多次,不只是我,還有對我很重要的人。

不知道是否我的錯覺,喝了泉水後我不但不再口渴,而且體力完全恢復了。我跟著早已留下的印記一路飛奔,一邊向著森林的深處進發,一邊尋找其他物資。在不知不覺間天色已漸漸昏暗,我的推斷果然沒錯,這個空間的確有日夜交替。那麽這時我要開始找尋藏身之所。

我不打算生火,雖然生火有諸多好處,但是在這個不知來歷空間的黑夜生火,就像對所有人和動物宣告:我在這裡來吃我一樣愚蠢。我打算找一顆比較矮的樹爬上去,然後在樹上安然地過一晚,明早繼續路程,這樣做比較安全和方便。

很快我便找到了一棵較矮的樹,雖然説是比較矮但是也有三層樓那麼高,要兩個人合抱才能勉強抱住它。那棵樹沒有什麼枝節,很難找到受力點,所以我脫下腰間的皮帶把它環套着樹,借助其拉力我像一隻樹熊一樣慢慢向上爬。





經過一輪掙扎後,我終於上到了樹幹。正當我以為今晚就會在樹幹上安然度過時,我才發現我實在真的太天真了。因為離我不遠處的樹底,有明顯的火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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