圍棋,一種有上千年歷史嘅技藝,係唔少人嘅愛好。
 
城中巨富關誠天,亦包括在內。即使公務繁忙,每個禮拜其中一日嘅朝頭早,圍棋都係佢同佢契仔陳耀華嘅必備節目。
 
今日,亦都唔例外。
 
關誠天同陳耀華好專心咁對奕緊,關誠天執白子,陳耀華執黑子。棋盤隔離,放住一壺茶,同兩個茶杯。若果唔講出黎佢地嘅身分,你會以為佢地係某啲典雅嘅古人。不過,呢種技藝其實同跑步打波一樣,都係減壓嘅好途徑。
 
關誠天落完一子,拎起茶杯,飲咗一啖。
 




「你呢排好冒進,契仔。」關誠天望住陳耀華,意味深長咁講。
 
陳耀華望住棋盤,諗咗陣,講:「冒唔冒進,都係策略嘅一種姐。」佢落一子,望咗望佢契爺,想睇下對方嘅表情。
 
但關誠天威嚴嘅面上,並冇透露啲咩。
 
「有時候,我地都係想達到自己嘅目的。」關誠天淡淡微笑。「考慮手段,只係想考慮邊個嘅結果最好。而冒進,未必係好嘅選擇。」
 
陳耀華有啲疑惑,問:「契爺,你嘅意思係…?」
 




「大約二、三十年前,我去大陸做生意嗰陣,批貨畀一啲賊搶咗。」關誠天徐徐咁講。「當時有個伙記憤憤不平,帶人走去同班賊鬥。」
 
「攞唔攞得番啲貨?」陳耀華問。
 
「唔單止拎唔番啲貨,班伙記仲搞到要入院。」關誠天拎起杯茶,慢慢呷咗啖,然後又下一子棋。
 
陳耀華問:「咁嗰啲賊點搞?」講完佢又下一子。
 
「嗰次我奈佢地唔何。但之後我洗錢叫啲官做野,將佢地全部捉曬。」關誠天意味深長咁講。「有時唔好咁著眼喺眼前,係你嘅就係你嘅。有時諗下,係咪一定要咁冒進呢?」講完,關誠天又下一子。
 




陳耀華望咗望棋盤,嘆咗口氣:「我冇棋啦。」
 
「頭先如果你肯回頭,退守番,呢個局都仲有得拆。」關誠天評論。「呢個局,重在『回頭』,做人做事都一樣:最緊要及時回頭。」
 
陳耀華只係望住棋盤,默默咁思考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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德廣大廈。偵探所。
 
「喂。」門外有人敲道門。
 
岑世英行去門口,拉開道門,然後行番去張梳發度瞓低。
 
門外嘅人行入黎,一路行一路讚:「喂,幾靚喎呢度。幾好呀。」正正係張德明。




 
岑世英摸支煙出黎放喺嘴,點著佢:「屌。你只睇到金玉其中,睇唔到我而家幾困擾。呢排好撚坎坷。」
 
「唔係呀,」張德明喺岑世英對面張梳發坐低。「你唔講,我仲以為你發咗達,將呢度裝修做豪宅咁樣。」
 
岑世英講:「唉,嗰時你叫我查嗰個案,我查完之後,就頭痛到而家。」
 
張德明一聽,即時講:「咦,係喎屌。叫你查做咩冇咗影?」
 
岑世英望咗佢死黨一眼,然後講:「唉,屌。你知唔知原來你發現嗰條鹹魚,就係廖家豪?」
 
「乜撚野話?」張德明眼都大埋。
 
「係,所以我先想叫你查陳耀華。」岑世英開始大吐苦水。「你知唔知個有錢女知道佢條仔瓜咗之後,日日好似喪屍咁,淨喺去和合石度話『陪Derek』。我叫佢查兇手,佢竟然話『人死不能復生』。而家佢夜晚返黎我呢度,唔出聲又唔講野,我又請唔到佢走。大佬,再咁落去遲早我都黐撚埋!」
 




「哈哈哈哈,咁又真係幾慘嘅。」張德明忍唔住笑。「邊個叫你當初咁好死,畀佢過黎你度姐?算啦,今個禮拜跟我一齊揼番個骨爽下,條氣跟住條J鬆埋。」
 
「唉~係至奇。」岑世英嘆口氣。
 
岑世英食一啖煙,閉一閉目養神:「喂,咁我叫你查陳耀華,搞成點?」
 
張德明聳聳肩:「嗱,唔係你老友唔肯幫你,但你估查陳耀華呢個級數嘅人咁易咩?佢係有錢佬,又係關誠天契仔。我問過我阿頭,同阿頭嘅阿頭啦,佢地嘅答案都係一樣。」
 
「即係點?」岑世英問。
 
張德明講:「即係唔得囉。佢地話,冇咩證據唔會查佢喎。」
 
「喂,佢擺明係廖家豪單case嘅最大嫌疑啦。之前失蹤又好,而家瓜咗又好,都冇改變呢個事實喎。」岑世英張開雙眼,係度抗議。「唔查佢,查邊個?有錢佬真係大撚曬咩!」
 
「有錢都真係幾大曬下。」張德明笑笑。「比著我,我都想做關誠天契仔。不過,我而家真係做唔到野,上頭落咗ORDER,冇進一步證據,唔準查陳耀華。」




 
岑世英噴一大口煙出黎,以示不滿。
 
「喂,唔使咁喎。全靠我叫你查,你而家先破到案。」張德明嘗試安慰佢老友。「講起身,你仲要請番我起番個雙飛添呀!」
 
「破你老母咩。」岑世英嗤之以鼻。「根本未完。而家唔上唔落。條兇手依然乜事都冇。」
 
張德明有啲唔明:「咁執著要查到兇手?之前個有錢女請你係搵佢條仔之嘛,而家知道下落,咪應該可以收錢囉。」
 
「而家查嘅係廖家豪,關誠天本來嘅女婿,和實集團原CEO。你估我可以唔查落去?」岑世英解釋。「再講,你好清楚我唔會放過謀殺犯。」
 
張德明低頭笑咗笑:「你又講得啱。」
 
張德明諗咗諗,同岑世英講:「得啦。有咩新線索就同我講,我會幫你問下,睇下可唔可以去查陳耀華。」
 




岑世英望咗望張德明,然後繼續食住煙沉思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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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日下午。
 
岑世英先搭火車,再行路到和合石。由於唔係清明重陽,呢度人流疏落,只得陽光明媚。
 
去呢啲地方,尤其喺八月,對岑世英黎講,實在唔係咁老黎。不過佢要搵個有錢女關芷怡,因為後者日日黎咗呢度流連,黎「陪Derek」。岑世英聽到呢個詞都起曬雞皮,講曬粗口。
 
要搵Veronica唔難,因為佢每日都喺同一個地方。
 
今日亦唔例外。
 
喺遠處就見到Veronica嘅身影,只見佢不施妝容,只係T-shirt 牛仔褲。
 
「喂。」岑世英行到Veronica隔離,同佢講。
 
Veronica只係望住一個寫住「鄺寶萊」嘅墓碑發佝瞀(偶逗)。廖家豪就喺畀人當成係南亞移民「鄺寶萊」,由於冇人認領呢位移民嘅遺體,所以畀人葬咗喺度。
 
「喂,大佬你唔好咁黐線啦。」岑世英望住Veronica,皺眉講。
 
Veronica聽到呢句,慢慢望番上黎。佢眼神浮腫,隱有淚痕。
 
「日日黎和合石,做咩姐你?咁樣有咩好?而家八月啦,你日日黎呢度,好驚呀我!」岑世英擺擺手。
 
Veronica只喺保持住沉默。
 
岑世英嘆咗口氣,講:「你想唔想捉到廖家豪嘅凶手嘅姐?喺度坐有用咩?」
 
Veronica向下望咗望,講:「捉到又點?Derek佢…佢永遠都返唔到黎…」
 
岑世英雙手放喺Veronica肩頭:「你估廖家豪如果知道你而家咁,佢會開心咩?」
 
Veronica有啲反應唔黎,佢視線游離:「佢…我…」
 
「唉,屌。」岑世英轉身,將兩隻手伸到Veronica兩側,將對方揹起。
 
「你…你做咩?」Veronica反應過黎,喺度問。
 
岑世英轉身望咗Veronica一眼,講:「帶你走囉。而家農曆七月,我唔想喺度逗留。好撚驚呀我。」
 
「Hey!你有冇問過我想唔想走嘅姐?」Veronica用手拍打岑世英。
 
岑世英毫不示弱,轉個面過黎講:「咁你有冇考慮過我感受?日日黎和合石,夜晚喺我度住,我起撚曬雞皮你又知唔知?大佬,驚架!」
 
「放我…落黎…」Veronica奮力用手推岑世英,想對方放低自己,但冇用。「乜你... 唔係好潺嘅咩?之前明明…畀阿john打一下就暈咗…」
 
岑世英回頭笑咗笑:「要揹起你,我仲係綽綽有餘。」
 
「放…放手!」Veronica繼續捶打對方。「點解…你…唔肯放手?」
 
「無論點,我都唔會放低你嘅。」岑世英回頭輕笑。
 
Veronica張大眼睛,望住岑世英,唔講野。突然佢塊面微微泛紅。
 
岑世英望到對方反應,即時老尷起身。佢打算澄清一下:「喂,屌。我唔係咁嘅意思,係…係…你明架啦。」佢講講下都唔知自己講緊咩,放棄咗繼續講。
 
Veronica放棄咗掙扎,靜靜嘅由對方揹住自己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