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本來還在猶豫應否等黃子軒來到才一起進去,但這一下爆炸,令我極為搶心起Michelle的安危來!

「嘩頂,唔係搞到咁誇張呀?」高涼介感嘆道。

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,下定決心道對他說:「涼介哥,你就係度等軒仔啦。我真係好擔心Michelle。」然後我把口袋中的法杵和黃子軒師傅的書信拿出來交給他。

「你⋯真係唔需要?」高涼介有點驚訝地看著我。

「郭子雄講過,一定要將呢兩樣野交俾軒仔,我諗佢拎到既話一定有用過我拎住,」我拿出電槍說:「況且,我有佢。」



「其實你諗野都幾有紋有路丫,」高涼介收下了法杵和信封,讚許道:「老套都要講句,唔好死呀。」

我苦笑了一下,因為以我的能力,會直接跳進危險,說真的和送死沒有多大分別;但可能是可欣給我那幻境的影響,音樂令那個被壓抑了十多年的那個感性的我重新活過來,現在我的內心只想做我想做的事。

那就是救Michelle。

雖然是聽到爆炸聲,但我從馬場外面看進去也不見有什麼火光,更奇怪時根本沒有人逃跑出來或是什麼。

我進入了馬場主建築的升降機大堂,燈火通明,升降機也在正常運作中,一切如常。



可是,那實在是太正常了,唯獨缺少一樣東西。

人。

正常在這個時段,大門當然是鎖著的,我杖著有職員証才可以跑進來。但畢竟也應該有看更或者夜更工作的同事在,怎都不會至於這樣,鬼影也不見一隻。

而且,以剛才的爆炸聲,也應該會引發一場騷動才是。

我有考慮過是走樓梯還是乘升降機上去,因為我想到了電影中的恐佈情節,往往是角式進入升降機之後就有鬼跳出來和你玩困獸鬥。



不過,當我推開防煙門,看到那黑漆漆的後樓梯,就想到今夜逃難之初在大學走的那條無盡山徑,然後便打消了這念頭。

剛下山玩一次已經快累壞了,要是再來一次還要是上樓梯,我不用被鬼嚇死也會因體力耗盡而死了。
升降機也許也有危險,但被嚇死應該沒困死那樣痛苦。

我等了不久就有一架升降機到達地下,機門開了之後傳來耳熟能詳的電子女聲:「地下,Ground Floor。」

這每天都會聽到無數次的聲音,現在聽起來卻覺得份外陰森。我用力的搖了搖頭,試圖揮去這些自己造出來的恐懼,然後便一步一驚心地走進升降機。

升降機內空無一人(當然),我按下電話投注的樓層,機門便自己關上。我也緊盯著門,以防一開門時會有一堆被可欣控制的人衝進來(又是電影情節的影響)。

升降機很快就到了四樓停下,電腦女聲也響起來,不過,她不是說出樓層數,門也沒有開。

她說的是:「阿,域,你,終,於,黎,搵,我,啦?」



我立即嚇得從頭到腳都寒起來;要知道,電腦語言那種一字一頓、不帶感情的說話方式本來說有點詭異,而現在她還在說分明是可欣的對白!

現在我置身於升降機內,如果可欣的能力去到能控制升降機的地步,她要置我於死地簡直是易如反掌!隨時死亡的恐懼在我心頭揮之不去。

然而,我又突然想到,可欣要是想殺我的話根本有很多機會,也不用待到這時;是的,相對於死亡,她說的那些什麼「要把我帶到別的世界」更加令人不安。

人的恐懼源於未知,害怕死亡的原因除了生物本能,也是因為對於死後情況的不了解。

不過,也許之後可欣會帶給我更可怕的事,但現在她應該不會過於加害於我;一想到這裡,我內心的恐懼便消減了很多,居然有勇氣和她討價還價:「係呀,我黎左,但你唔開門俾我,我又點樣見到你呢?」

「我。等。你。」電腦語音又傳來,然後終於回到正常的對白:「四樓,fourth floor。」升降機門便打開了。

正常來說,電話投注中心的大堂應該是裝修得頗為美觀才對,可是現在,不同於地下的燈火通明,這裡有超過一半的燈都沒有亮,顯得份外陰森。

不過最要命的,是這裡破爛得好像剛打過杖一樣,不但牆身滿是焦黑,擺設也東歪西斜的散落一地。


不!我明白發生什麼事了!剛剛那爆炸,一定就是在這裡發生。

在深夜四時,整個馬會最多人的地方一定是這層,要是那樣的話,傷亡不就⋯我不敢想下去,連忙跑出升降機察看有沒有而要幫忙的傷者。

出乎我意料之外,大堂一個人也沒有,只有電話投注中心、即是我平時工作的房間,那道門的門縫透發著燈光。

看來那就是我的目的地了,我拿著電槍,小心翼翼地推門而進。

儘管我今晚經歷了很多,但看到裡面的景像還是驚呆了。

投注中心還是老樣子,上班的人仍在,我甚至認得當中幾個,包括那討厭的主管忠哥;但他們並不是在工作。

相反,他們全都把電話線拆了出來,再插在耳朵中,目光呆滯地站著傻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