day 2  time left: 16:42:10

 

何夕琛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,加上全身都是傷,如果殺人魔對自己展開攻擊的話,他根本毫無勝算。

 

為什麼殺人魔會在這裡。她不是已經探索完畢了嗎?還是說,她是為了從殺人得到樂趣而再次踏足K樓嗎。





 

「呃……呃。」

 

絕望的何夕琛,腦袋只有一片空白。

 





殺人魔看到何夕琛一臉驚恐的樣子,就知道他正身陷危機之中。於是,她收起了微笑,走到他的身旁,往他背後的轉角瞄了一眼。

 

就在不遠處,她看到GYM佬一臉兇神惡煞的樣子往著這個方向奔來。

 

以他奔跑的速度,大約五秒左右就會趕到這裡。





 

她又看了一眼何夕琛,只見他在按著膝蓋大口喘息。他的體力已然耗盡,被逮到的話,生命就可以劃上句號。

 

殺人魔大概明白了近況。

 

她一臉凝重地跟何夕琛說:「唔想死既話,就聽我說話做!」

 

「吓……?」





 

何夕琛以為自己聽錯了。殺人魔要對自己伸出援手?不可能吧……她明明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啊。

 

未待何夕琛回應,殺人魔就搶著道:「聽住!你快D收返埋把刀,然後向佢投降!你雙手奉上自己張卡畀佢,咁佢可能唔會殺你!記住,千祈唔好反抗!」

 

「吓……點可以咁架!」何夕琛失聲說。

 





殺人魔的指示,根本就是靠害。

 

把卡片給他也許可以讓他手下留情,可是沒有卡片的話,他不就回不了家,只得留在K樓等死嗎。

 

「信我。」

 

她留下了這句話後就消失在另一個轉角之中,而GYM佬也趕到了。

 





「咿咿!」

 

何夕琛不由自住地往後退,一個踉蹌,跌倒在地上。他害怕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
 

從這個角度看上去,GYM佬的身影好像變得更有壓迫感。

 

GYM佬的拳頭格格作響。仔細一看,拳頭好像佈滿了青筋。





 

「唔好……唔好呀……」

 

何夕琛因為驚嚇過度,哭了出來。他跪在地上不住叩頭,口中一直唸著捨棄自身尊嚴的話語。

 

「……求下你……唔好殺我呀……我唔想死住呀……你唔殺我,你想點都得架……你玩我菊花都得架……」

 

他如殺人魔所說正在求饒,可是,這完全是從他內心軀使。

 

他沒有想過殺人魔會救自己。

 

滿臉口水鼻涕的他,連GYM佬也覺得有點於心不忍了。套一些漫畫情節來說,殺死這種低劣的傢伙,只會弄髒自己的雙手。

 

不對--其實本來他就不想殺人啊。

 

「……你贏左喇!最多我畀我張卡你啦!唔好殺我啦……」他說著的同時把刀收回褲袋裡,然後雙手把卡片遞給GYM佬。

 

他的頭低得不能再低。為了避過死亡的命運,他以生平最誠懇的態度把卡片交出。失去卡片意味在遊戲只會失敗收場,可是總比現在被殺好。

 

GYM佬遲疑了。只要卡片到手的話,他想,留他一命應該沒問題吧。

 

對於GYM佬來說,他本來的首要任務就是搶奪卡片,因為他的閉路電視能力在遊戲初期用途不大。既然目標達成,放他走應該沒什麼問題吧,儘管這樣做會讓他少賺一百多分。

 

最重要的是,他沒有親手殺死眼前的人,良心起碼會好過一點--就算GYM佬明知失去卡片的何夕琛,跟失去氧氣供應的太空人沒兩樣,只有等死的份。

 

他伸手,想要接過卡片。

 

看何夕琛那副尊容,和那卑躬屈膝的遞卡動作,要垂死反搏已經不可能了。

 

他不虞有詐。然而,這個戰鬥空間,隱藏著另一個如鬼魅般的存在。

 

守在轉角暗處的殺人魔,正以十字弓瞄準GYM佬。十字弓殺傷力強大,然而她手上的卻是單發款式,一但錯失目標,她就必須重新填裝,這樣的話自然失去突襲的意義。

 

驚動了GYM佬,就不用旨望可以救到何夕琛。因此,她必須一擊正中紅心,把GYM佬送下地獄。

 

她刻意叫何夕琛示弱投降,就是為了讓對方鬆懈起來。她認為,GYM佬伸手取卡的那一刻,就是最好的機會。

 

於是,殺人魔扣下了板機。

 

「咻--」

 

那支箭不偏不移地插中了GYM佬取卡的前臂,刺骨的疼痛隨著神經傳送至GYM佬大腦之中。

 

「啊啊啊!」GYM佬緊握著那隻受傷的手,仰天慘嚎。

 

GYM佬確實地中箭了,但這卻不是殺人魔所預想的結果--不但沒有一擊斃命,而且糟糕的是,他離重傷還相距甚遠。

 

她明明瞄準了GYM佬的頭部,可是,射中的卻是他的手臂。

 

手和頭部的相距甚遠,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偏差?因為,在箭發射前的一瞬,本來應該把卡片讓出的何夕琛,作出了少量的掙扎。

 

「不如……唔好攞我張卡啦,好唔好……」

 

「垃圾……我已經唔殺你,你仲想討價還價?」GYM佬怒道。

 

卡片代表自己的生命,何夕琛不肯放手是可以理解的。只是,他的力量遠遜於GYM佬,根本不能阻止他的搶奪。

 

就在殺人魔攻擊的一剎那,GYM佬也搶到了卡。因為用力搶奪的關係,他的手不必要地舉起,而這恰巧擋住了瞄向頭部的一箭。

 

如果何夕琛乖乖把卡片交出,殺人魔的暗殺應該會成功吧。

 

另一方面,何夕琛所受到的驚嚇不比GYM佬輕,因為,那支箭就在他眼前十厘米飛過。他知道那是殺人魔做的好事,可是,過於驚慌的他沒有細想,不知道

那支箭是為了解救他而發射。

 

死神的觸手,跟他擦身而過。

 

他想起了殺人魔的笑容。那個笑容不是很像獅子垂涎兔子的美味般嗎。

 

是了。殺人魔一定是為了把他們二人一網打盡,才這樣的吧。

 

哈哈。果然今天是自己的死期。他慘然一笑。

 

本來就已經身受重傷的何夕琛,在這番衝擊之下氣血上湧,一直緊繃的意志終於撕裂。

 

他身子一軟,陷入昏迷。

 

GYM佬往冷箭的來源一看,就看到了躲在暗角的殺人魔。

 

就算結果不如預期,她也沒有失去冷靜,熟練地組裝著第二支箭。殺人魔,很快就要對自己發動第二次的襲擊。

 

殺人魔距離自己約十五米,對她進行反擊的選項馬上被排除,因為他已經受了傷,不能冒這種風險。值得慶幸的是中箭的地方不是腿部,這樣的話,他的移動速度不會受到影響。

 

GYM佬雖然是一個四肢發達,頭腦平平的角色,但他知道,要活下去只有一個方法。

 

他忍著痛楚轉身全力奔走。他確信,只要腳步不停下,他就可以全身而退!

 

看著GYM佬的身影漸漸遠去,殺人魔輕咬嘴唇。

 

的確,待她上箭完畢後,GYM佬早就離開其絕對命中的範圍。而且,這次他會奔跑,要命中就難上加難。

 

這樣下去的話,他一定可以避過自己的狙擊。

 

就這樣讓GYM佬跑掉,真的好嗎。

 

隨著遊戲發展下去,GYM佬一定會變成一個棘手的角色。

 

雖然他的右手受了重傷,但應該沒有傷及筋骨。只要作出一些適當的治理,應該可以繼續運用,也就是說,他的戰力不會受到影響。

 

更重要的是,GYM佬還持有著何夕琛的卡片。如果不把卡片搶回,她有臉目面對何夕琛嗎。

 

所以,GYM佬一定要死,一定要在今天內死掉。殺人魔如此想。

 

為了在今天內把GYM佬解決,殺人魔的腦袋高速運轉,然後,她想出了獵殺GYM佬的B計劃。

 

「……嘻嘻。」

 

殺人魔的嘴角,以極其誇張的角度揚起。

 

「哈--哈哈哈哈!!!啊哈哈哈哈哈哈哈!」

 

殺人魔突然笑了。她的笑聲於走廊迴響著,聽來是如此的高昂與瘋狂。

 

刺耳的笑聲傳進GYM佬的耳中,令他在逃命之際,內心有種被揪著般的感覺。

 

她是因為殺人的興奮而笑嗎?是因為狩獵的緊湊而笑嗎?

 

「笑咩呀……佢到底笑咩呀!」

 

GYM佬陷入了混亂。

 

殺人魔,雖然看來非常亢奮,但她的心思仍一如以往的慎密。她的瘋狂形象是刻意的堆砌,是為了讓GYM佬動搖的佈局。

 

「大隻佬!如果你想死既話,即管走啦!」

 

殺人魔的吼叫充滿霸氣,巾幗不讓鬚眉。GYM佬雖然還在跑,但毫無疑問,腳步有一點放緩了。

 

「果支箭我落左毒!你就咁走既話,你一定死硬!」

 

「……吓!」GYM佬面色發青,腳步驀然止住。

 

殺人魔所說的下毒,自然是虛張聲勢。可是,只要能夠讓GYM心生疑惑,就足夠了。

 

看他全身發毛的樣子,她知道計劃如希望般進行。

 

「只要佢仲留係度,我就有機會落手……」殺人魔心道。

 

GYM佬不遠處有一個分叉位,就算殺人魔突然施襲,他也絕對趕得及躲進去。事實上,就差幾步他就可以安全逃離,可是對於殺人魔的毒箭宣言,他無法不在意。

 

「……你講野呀!」他已經離殺人魔很遠了,應該少說也有六十米吧。因此,他必須大聲回話。

 

GYM佬,始終也半信半疑。

 

「你點都估唔到,K樓除左實用既武器之外,仲有毒藥掛。我用既,係氫氰酸!我既箭全部都浸過呢D液體!」

 

氫氰酸,就是俗稱的山埃。

 

「吓……咩黎架……」

 

GYM佬心中一凜,覺得那個化學名稱聽來好像很不得了。殺人魔故弄玄虛,似乎奏效。

 

「以果個份量黎推斷,只要半個鐘內冇唔注射解藥,你就會不由自主咁抽搐,然後失去知覺。你唔覺得,右手既感覺已經開始有少少發麻咩。」

 

「吓……你!」

 

GYM佬看了一眼右手,感覺,好像真的有點怪。殺人魔使用了典型的心理暗示,令GYM佬對自己中毒深信不疑。

 

GYM佬一臉怨懟看著殺人魔,咬牙切齒地道:「妳……妳好毒呀……」

 

原來她早有這樣的一著,所以,她才沒有追著自己射擊,才會這樣瘋狂地大笑吧。

 

果然,是最毒婦人心。

 

殺人魔知道自己成功留住GYM佬了。不過,要讓他放下戒心,這還不足夠。

 

她咬一咬牙,然後把十字弓用力砸在牆上。

 

「啪嘰!」

 

弩翼應聲而斷,她的遠距離兵器亦告銷毀。雖然有點可惜,但不這樣做的話,她就會失去最後殺死GYM佬的機會。

 

對於殺人魔此番舉動,GYM佬當然感到莫名其妙。然後,他看到遠處的少女,以高爾夫球棒指著自己--

 

「大隻佬,我地不如賭一場啦。」

 

「你……想點?」GYM佬一臉謹慎。

 

殺人魔從她的斜揹袋中取出一個小盒。她把小盒打開,展示給遠處的GYM佬看。

 

裡面有兩支針筒。

 

「呢支係亞硝酸鈉,係氫氰酸既解毒劑。只要係毒發前打針,你就會冇事。」

 

這是她之前探索所找到的止痛針,沒想到會如此派上用場。

 

事實上,對毒理學稍有認知的人,也知道這並不是治療山埃中毒的正確方法。可是,為了讓GYM佬落疊,她唯有如此一搏。

 

殺人魔本來有點擔心GYM佬會識穿她的謊言,不過,看到GYM佬對解藥的渴求眼神,她就知道自己成功了。

 

「咪住……我點知D解藥係真定假……如果針筒入面既係毒黎,咁點算……」

 

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猜疑嗎?GYM佬,果然頭腦簡單。殺人魔心裡暗暗嘲笑,然後從中拿起一支針筒,為自己注射。

 

「……喂!」

 

解藥只剩下一支,GYM佬不由得一臉緊張。

 

「我已經親身試驗左,信唔信由你。」注射完畢後,殺人魔把針筒隨手一丟。

 

「妳個仆街……」

 

在殺人魔佈下的心理遊戲之中,GYM佬完全被耍得團團轉。

 

GYM佬眉頭緊鎖,汗如雨下。他從喉頭咕噥著:「咁妳想點呀……」

 

「嘻。」

 

殺人魔,知道他已經上釣了。她把盒子蓋上,然後走到昏倒的何夕琛身前彎下腰,把盒子放進了他的口袋中。

 

帶滿守護情感的語調,從殺人魔口中吐出:「放心,我一定會幫你搶返張卡。」

 

她看了何夕琛最後一眼後站了起來。她正視GYM佬,臉上的溫柔蕩然無存。

 

「解藥就係何夕琛身上。如果想攞解藥既話,就一定要過左我呢關先。」

 

「妳又想搞咩花樣呀……」GYM佬沒好氣地說。

 

「我地黎一場隻揪。如果你贏左,除左可以得到解藥,我本人同我張卡都任由你處置;不過,你輸左既話,唔該你畀返何夕琛張卡佢。」

 

「吓?」GYM佬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。殺人魔,竟然對自己下決鬥的戰書。

 

如果是單對單肉搏的話,所有參加者中沒有人是他的對手。更何況,她看來只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女性而已。

 

那不是自殺的行為嗎。

 

「不過,我有一個小小既條件。」殺人魔揮舞著高爾夫球棒,說道:「雖然係隻揪,但我話哂都係女仔黎,我諗你唔介意我用武器掛。」

 

言下之意,殺人魔打算手持高爾夫球棒應戰。

 

GYM佬心中暗暗吁一口氣,心中暗喜。還以為是什麼條件呢。

 

「唔係呀嘛。妳以為攞住支哥爾夫棍就可以打贏我……太天真啦。」

 

是的。他手無寸鐵跟人衝突的經驗多不勝數。區區的高爾夫球棒,他絕對不會害怕。

 

為了活下去和取得解藥,他根本別無選擇,而且,這個提案是由殺人魔親自提出的。在殺人魔手持武器加上自己中箭這番劣勢下,他打女人,也不會被人詬病吧。

 

「我接受妳既挑戰。妳唔好後悔。」GYM佬輕捏雙手關節,傳來了「叻嘞」的聲音。

 

GYM佬大步踏前。為了避免毒液擴散,他必須速戰速決。

 

殺人魔,則一臉平淡地把斜揹袋放在一旁,並脫掉她的圓頭厚底鞋,務求在決鬥中發揮所有戰力。

 

「黎啦。」她緊握著高爾夫球棒走前,意味決鬥開始。

 

GYM佬步步逼近。他的龐大身軀對於殺人魔來說,無疑帶有幾分壓迫感。

 

在對決之中,殺人魔的思考迴路仍能保持冷靜。殺人魔知道,跟GYM佬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條,面對這樣的對手只有智取。

 

不論體能和力量GYM佬都在自己之上,這點無容置疑,而自己佔優的,只有高爾夫球棒附加的攻擊距離。她暗忖這點必須好好利用,但這同時引伸著如果被GYM佬挨近,這場對決將會以失敗告終。

 

GYM佬已經愈來愈近。殺人魔看準GYM佬進入其攻擊範圍的一刻,然後往其右手的傷口攻擊。

 

GYM佬暗笑:「已經睇穿妳想點啦……」

 

殺人魔不是在注視著他的右手嗎。她的拉弓動作,不是也出賣了自己的意圖嗎。

 

正當他迴避殺人魔的攻擊時,頭部卻一陣金星直冒。如此,他才意識到,自己被殺人魔的球棒確實地揮中。

 

「咩話……」GYM佬吃痛後退,輕摸著傷口。「冇理由架!」

 

殺人魔剛才的攻擊只是佯攻,真正的目標是GYM佬的頭部。直到最後一刻,她也沒有改變攻擊的軌道,所以GYM佬瘁不及防。

 

對於這番突擊,GYM佬不禁暗暗吃驚。像這樣的假動作攻擊,沒有一定的水平是做不來的,而且,殺人魔的力氣比他預想中大。雖然未致把他擊倒,但他的頭部已經血流如注。

 

這個人,跟剛才的何夕琛完全不同檔次。如果她手上的不是高爾夫球棒,而是刀子之類的武器,他就已經死了。

 

「唔怪之得佢咁夠膽同我單對單決鬥啦……」

 

殺人魔畢竟只是一個女孩,所以一開始他沒有認真應付。不過,這次的衝擊讓他收起了輕敵之心,而疼痛也讓他的怒意暴增。

 

「我打死妳,唔怪得我架喎。」

 

是的,既然是這樣的對手就沒必要留情,錯手把她打死也不會惹人誹議。

 

劇痛帶來的眩暈感消失後,GYM佬以快速的輕拳攻擊殺人魔。正當拳頭快要擊中時,殺人魔在千鈞一髮之際閃過。

 

「咁都避到?」

 

殺人魔不發一言,但心裡暗自抹一把汗。這次的閃避只是幸運而已。

 

如果她沒有赤足應戰的話,她的動作起碼會慢零點一秒,而這卻會造成命中與失誤的分別。

 

GYM佬心道:「佢既身手好敏捷。」

 

殺人魔盤算:「呢個人真係好硬淨……好似打不死咁。」

 

雙方也知道,這次的對決不能大意。

 

雖然殺人魔表面上好像佔優,但她如今心急如焚。因為,她知道再這樣下去的話,對決只有落敗收場。

 

就算拿著的高爾夫球棒,殺人魔也很清楚那不足以彌補自己與GYM佬的差距,而更糟的是,它開始有點崩裂的跡象。

 

在球棒完全損毀前還沒打死GYM佬的話,她就必敗無疑。

 

GYM佬卻沒有考慮那麼多。因為根本沒這個需要。他擁有凌駕於殺人魔的力量和體能,這點是不爭的事實。

 

殺人魔再次揮棒攻擊,GYM佬卻沒有閃躲的意圖。

 

他谷盡左手的肌肉準備擋格殺人魔的攻擊,希望以些微損傷來換取攻擊殺人魔的機會--

 

「只要全力擋既話,我D骨應該唔會畀佢打斷!」

 

「咻--」「啪!」

 

球棒劃風而過,然後是傳來金屬擊中肌肉纖維的聲音。

 

殺人魔雙眼睜大,因為,她的球棒被GYM佬架開,全身處於無防避狀態。

 

「揸住支棍就想打贏我?冇可能。」

 

GYM佬沒有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時機,以右膝撞攻擊殺人魔的肚子。

 

「嘭!」

 

殺人魔被踢中了。

 

「嗚!」

 

殺人魔痛得彎下腰,而這當然露出了更大的破綻。GYM佬一氣呵成以直拳攻擊殺人魔。

 

「砰。」

 

殺人魔在被擊中的瞬間舉手擋格,雖然面門沒有吃招,但她的雙臂被GYM佬打得發麻。

 

「好痛……」雖然疼痛傳遍殺人魔全身,但她仍咬著牙忍耐,沒有哼出一聲。

 

然後,GYM佬舉起腳,往殺人魔全力踢去。

 

殺人魔雙手拿住球棒的雙端擋住,勉強把GYM佬的腳力卸去,可是,他腳踢衝力過於強大。

 

殺人魔雙腳離地,身體亦撞上了牆壁。

 

「呀!」

 

承受了GYM佬的一番連擊,殺人魔的局勢急轉直下。她扳頭散髮,全身不住顫抖,口中嬌喘聲連連。

 

她的高爾夫球棒在GYM佬的腳踢之下,如今,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彎曲著。

 

GYM佬說:「快D畀解藥我,同埋畀妳張卡我,我就唔會再傷害妳。」

 

看到殺人魔的掙扎樣子,他也不忍跟她打下去。

 

就算殺人魔再厲害,她也不過是個女孩而已。為了生存而全力鬥爭,這是可以理解的。而且,如果她不是為了何夕琛的卡片的話,根本不用弄成如斯田地吧。

 

然而,殺人魔卻沒有回話。她背部挨住牆壁支撐自己,一隻手摸著自己受傷的腹部,另一隻手,仍緊握著回力鏢形狀的高爾夫球棒。

 

她的眼神,絲毫沒有退縮之意。

 

「……繼續啦。」殺人魔說。

 

殺人魔拼盡剩餘的力氣,向GYM佬揮棒。

 

是因為受傷的關係嗎?殺人魔的動作好像變得遲緩了。GYM佬只要後退一步,就可以避過攻擊--

 

就在下一個瞬間,GYM佬發現殺人魔的眼神,好像變得更為凌厲。

 

GYM佬馬上明白了。

 

這次的揮棒是示弱,跟之前一樣是假動作攻擊。殺人魔是利用了自己重傷的假象,作出如此的反撲吧。

 

如他所料,殺人魔的攻擊軌道有所改變。

 

GYM佬雖然不願痛下殺手,但他也不會坐以待斃。於是,他也全力往高爾夫球棒擊去。

 

「啪嘰!」

 

結實的拳頭打中了高爾夫球棒的彎曲位置,球棒,應聲而斷。殺人魔的瞳孔,因為驚恐和絕望而擴張。

 

在生死之間,他們發現球棒的碎屑好像在凌空飄浮著。

 

時間,是否停止了流動呢。

 

「已經完了。」GYM佬心道。

 

他知道,自己得到了確定性的勝利。

 

在重傷之下加上球棒的斷裂,殺人魔失去平衡而往前倒下。既然已經分出勝負,GYM佬打算扶住那個堅毅的女性。

 

他有一點被殺人魔吸引了。

 

如果扶住她的話,可能可以搏取一點好感吧。

 

然而,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逝,因為GYM佬的生命即將終結。

 

「噗。」

 

他的咽喉不斷噴著鮮血,伸手一摸,發現頸項上插著一把刀柄。

 

刀柄的冰冷觸感告訴了他,那是屬於何夕琛的瑞士軍刀。

 

怎麼會這樣?

 

殺人魔的連身裙明明沒有口袋,而且她的袋子都已經放在一旁,根本不可能藏起任何兵器。

 

而且那把刀,不是何夕琛的嗎。

 

「……唔通係!」

 

他回想起殺人魔之前的行動。

 

之前,殺人魔把解藥放進他的口袋之中,也許,是從那個時候順勢把軍刀拿走吧。正因為瑞士軍刀的體積細小,所以可以收在拿棒的手中而沒被察覺--

 

是的。一定是這樣吧。

 

GYM佬的推論完全正確,但要補充的是,殺人魔的佈局其實比他想像中精密。

 

「聽住!你快D收返埋把刀,然後向佢投降!你雙手奉上自己張卡畀佢,咁佢可能唔會殺你!記住,千祈唔好反抗!」

 

殺人魔之前的指示包含了收起軍刀,所以,殺人魔知道哪一個口袋藏有武器,才可以在不被懷疑之下把它換走。

 

早在一開始,她的暗殺計劃也考慮了射擊失敗的可能性,而這,才是殺人魔真正的最後殺著。

 

殺人魔雙手握住刀柄往前推進。GYM佬的咽喉被完全割斷,已經藥石無靈。

 

「點……點解……」他的手抖著,按住了殺人魔突刺的手腕。

 

少女的手,是那樣的細嫩。

 

他都已經手下留情了,為什麼會被她殺死呢。

 

在這個時候,殺人魔在他的耳邊說了這樣的一句話。

 

「聽住。阿琛……淨係可以死係我既手上。」

 

就算GYM佬意識模糊,他隱約聽到殺人魔的的聲音帶著幾分怒氣。

 

留下了意味不明的話語後,殺人魔把刀柄抽走,GYM佬頸上的傷口如噴泉般噴射出溫暖的紅色液體。

 

GYM佬要死了。

 

在彌留之際,GYM佬回憶起自己的人生。

 

他是一個失敗者。雖然體格硬朗,但他的個性卻無比軟弱。

 

因為這種半吊子性格,他不願意接受自己失業的事實,而不肯放下身段。

 

因為這種半吊子性格,明明決定全力參與遊戲,卻不斷湧出放過對手的念頭。

 

他的軟弱,在現實的人生如是,在這場殺戳遊戲亦如是。

 

不過,這也沒關係了,反正他的人生已經到達終點。他苦笑起來,雙膝跪下。雙眼,只有看到一片白茫茫。

 

在這個時候,何夕琛悠悠醒轉。他爬了起來,看到不遠處有兩個人型物體,一個站立著,另一個躺臥著。

 

第一個,是被噴成全身鮮血的殺人魔。

 

第二個,是倒在血泊中的GYM佬。

 

看到這番景象的何夕琛,終於確定了這個事實。

 

殺人魔,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殺人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