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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清早,我到雜貨店買了一瓶白酒,再前往學校。話說白酒價錢真不便宜,可是為保險而見,這點小錢應該花。上一回用Jolly Shandy雖然便宜又有用,不過天知道酒精飲品會不會出現不同效果,我猜沿用我第一次路祭的時候的東西會比較好,至少陳樂兒這樣的女生不錯啊,雖然不太合梅杏盈心意,但是這種體貼人心、不求物質的女生在這個城市已經很稀有了,如果沒有先入為主的感覺,梅杏盈應該也會挺滿意的。
然而當我們到達學校遺址時,學校的廢墟早已被清走,在場的大型機械把一些新建材運過來,據附近公告所說,這邊是要改建成紀念公園。這樣還能叫出人來嗎?
「聽到了,聽到了。」陳樂兒說。
「是怎麼樣的聲音?」
「嗯……聽上去是在揭教科書那種閃亮的紙的聲音,又像是相紙……」
這種聲音沒辦法判別他是什麼人呢,學生、老師,甚至校工都有可能。
「還有女生的哭聲,聽上去還像是初中生呢,徐卓豪,就是現在!」
女生的哭聲?難道她是個愛哭鬼?不過遭遇如此災難,痛失朋友,哭也是情理之內……外表上面基於陳樂兒和梅杏盈的推測,應該也是穿校服的,性格方面我也能接受,班上也有不少這樣的女生,那梅杏盈呢?
「動作快點,不然她要跑掉了!」




如果真的是失去朋友或親人的話,和梅杏盈同病相憐,她應該能跟梅杏盈好好相處吧,拼一拼了!
我打開白酒,一下子把酒都倒在圍欄面前。然後往後站,閉上眼睛,等待著新人的來臨。
沒過幾秒鐘,已經有點熟悉的刺眼白光再度來臨,即使眼睛緊閉依然能感受到它的存在。當我覺得白光已經消失時,梅杏盈便說:「嘩,好可愛!」
我睜眼一看,前方出現一名比我矮整整一個頭,臉色很蒼白的少女,但樣子絲毫不像女鬼,更像每天都在室內活動,沒有曬過太陽的文靜女孩。
那女孩看著我們三個人,神色有點慌張。
梅杏盈立即跑上前牽著她的雙手,說:「你好呀,你的名字是?」
「房……房若妍。」
她們的眼神互相凝望,好像有什麼在交流似的,如果我是一個路人,我會相信她們是一對姐妹,甚至是一對情侶。
「呀……你們是……」與梅杏盈凝望一會兒後,她注意到我們兩人。
「啊,他們啊。」梅杏盈回頭望著我們兩人說:「不用管他們。」




「你可以放心,我們不會搶走她的。」我說。
「天知道你會不會。」
我不打算和梅杏盈在這些事上糾纏太久,於是嘗試直接和房若妍說話。
「你好,我是徐卓豪,我身邊是陳樂兒。」
「嗯,多多指教。」陳樂兒說。
房若妍只向我們點頭,沒有說話。
隨後梅杏盈對房若妍展現強烈興趣,不停地問她各種問題,房若妍似乎不太適應她的節奏,話越說越細聲和顫抖,但梅杏盈還會配合她說慢一點,和平常對待我和陳樂兒的方式完全不一樣。
這次來學校的目標總算完美達成,希望以後也如此吧。
及後在回家路上,梅杏盈繼續和房若妍在輕鐵一角聊天,她們有談到現在的身分和要注意的事,但梅杏盈的好奇心實在太強,問題太多,她們之間說到第十句我都忘了前九句,所以具體內容我不清楚。陳樂兒在車上看著她們,似乎也對這次的成果相當滿意。
我問她:「陳樂兒,你就不會嫉妒梅杏盈對她這麼好,對你卻那麼差嗎?」




「不會呀。」她說:「對著不同性格的人,就得用不同方式與他們相處呀,她也是這樣做的。」
「不過,被她一直無視,這樣對你好嗎?」
「我沒關係呀,有些時候有個朋友陪你吵架也不錯,人都變精神了,而且我感覺她沒動真火,也不是討厭我啦,哈哈……」
服。
接近中午時分,我們回到家中,梅杏盈大概是江郎才盡,終於想不出問題,於是走到主人房裡,抱著被子在床單上滾來滾去,看上去超開心的。
我從未想像梅杏盈會有今天般的模樣。我第一眼便覺得她是個很有活力的人,只是因為最近失去親人而有點低沉,但是她總不會像個小孩子般高興成這樣子吧?還有房若妍對梅杏盈的忍耐能力也是出於我意料之外,換成是我,被剛見的女生問成那樣的話早就瘋了。不過,她們沒瘋也代表著往後也可以和平共處呢。
房若妍在家裡轉來轉去,然後看著在客廳的我和陳樂兒,把食指放在下唇底,說:「那個,我……要做什麼?」
……我不知道要怎樣答她。
我自己要做什麼倒是很清楚:考好文憑試,考上大學,搏取更好的生活,但她們呢?難道要和她們說,我想知道你們的內心想法嗎?開宗明義說要讀取別人內心的話怎能說出口啊,直接冒犯她們的,而且我也不想操控她們說出心中所想,這樣也不真實。想讓她們幫助我嗎?也不太可能,陳樂兒和房若妍比我小,讀過的內容肯定比我少,梅杏盈也不見得讀書很好,至少在我這種學校來說,有點能力讀書已經被部份同學當成學霸在參拜了,而我在幾天之前還沒聽過她的名字。
我兩眼看著房若妍,卻不知道要怎樣回答她。
陳樂兒這時走到書櫃旁說:「房若妍,如果你沒事做的話,可以來讀這邊的書。」
謝謝你啊陳樂兒,救了我一命。
房若妍走向書櫃,抽出一本書,便坐在陳樂兒附近的地板上,靜靜地看書。
「那,我先回房間。」我說。
「加油!」陳樂兒說。




房若妍這時合上她手上的書,雙眼盯著我。
「加油,卓豪。」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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