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上一分鐘

「九，十，十一，十二」一把女聲說到「還有三下！加油！」

「老師我不行了…」一名男子艱難地吐出幾個字

女子轉頭看向另一邊，一名女人正在輔助另一個背着槓的男子。男子背着槓往下蹲，女人跟着男子往下

「來吧！你行的」女子雙手伸向男子的槓鈴。在男子無法推起槓時，女子雙手輔助提起槓鈴

「三，二，一…」男子最後把槓推起





「砰！」槓鈴撞向架子上的掛鈎；同時間，另一名男子踏前一步，把槓鈴帶向掛鈎。男子看左，再看右，確保槓鈴兩邊都在掛鈎上；緩緩下蹲，槓鈴的重量轉移到掛鈎上，男子再低下頭，彎腰離開槓鈴

「好，那今天就先這樣吧。」女人對男子說到

「謝謝Monica！」男子對女人點了點頭

「下次見啦！」Monica拍了拍男子的肩膀

「那老師，今天就先這樣了嗎？」男子對女子問到





「先這樣吧，下次再見」女子看着Monica，背對着男子回應到。男子看了一眼Moncica，再看了一眼女子，轉身離開

女子走向Monica，Monica看向女子

「臭婊子！吃甚麼好呢？」女子聲音高亢

「臭婊子！去吃火鍋好不好？」Monica聲音同樣高亢

「好啊！」女子回應到





更衣室中，Monica從儲物櫃中取出胸罩，把運動上衣脫掉，兩顆古銅色的肉球掉出

女子伸手抬了一下肉球「你快變洗衣板了」她在表皮上捏了一下，Monica正將雙手穿過胸罩的吊帶，女子又在肉球上的黑色草莓捏了一下

「啊！」Monica下意識拍下了女子的手「很痛欸，臭婊子！」

女子笑了笑，從儲物櫃中取出聚酯合成的白色風衣，披在運動上衣外；Monica則取出棉質白T恤穿上，然後把深藍色羊毛西裝外套披在身上，二人走出健身室




「嗶，嗶」按下車鑰，二人前方黑色敞蓬車的頭尾燈也亮了一下，同時發出聲響

女子打開車門，前腳放入車廂，後腳用力一蹬，整個人凌空一秒，轉身將屁股甩到座位上





女子拿出電話，對着自己，時而側頭，時而嘟嘴；Monica繞過車頭，打開車門，背對車廂坐到座位上，再轉身把雙腳逐一伸入車廂

「嗚，嗚，轟…」車子發出引擎聲，Monica眼角餘光瞥了一下車道，雙手握着黑色真皮軚盤，向街道方向轉動，配合右腳上的油門，車子猶如伸長的四肢般由停車道轉入車道

Monica右腳稍稍用力，車子猶如飛機穿入雲層，消失在夜色中

「學校安全設施不足！17歲學生墜樓，情況危殆」「醫護專業受質疑？鼻胃管誤入肺部依然餵食」拇指在電話上不斷上滑

車子駛上高速公路

「我們不是去吃火鍋嗎？」女子放下電話，轉頭看向Monica

「我知道有一間火鍋店，挺便宜也挺好吃的。」Monica頭微微側向女子，女子看向Monica，故意皺了皺眉頭，然後轉頭看向電話

Monica嘴角微微上揚，按下敞蓬鍵，車頂軟蓬與擋風玻璃分離，支架把蓬頂往後拉，車尾廂打開，把車蓬收入車中，本來幽暗密閉的車廂，在車道兩旁的大廈燈光，以及月亮的照耀下，依稀顯現其輪廓；為數不多的金屬配件，在佈滿真皮的車廂中閃爍生輝；二人的頭髮因為車兩側偷溜進來的風而翩翩起舞





車子在高速公路上行駛了10分鐘，其後轉入街道，停在一間不起眼的店舖前；店舖沒有門，只有數塊透明的膠門簾，門簾上掛着兩個鈴鐺，門簾後側是一個穿着黑色長袖T恤，頭髮花白的男人

「嗶，嗶」二人離開車子後，Monica按了一下車鑰匙

「叮，叮」門簾被揭開

「噢！你來啦！」男人看見Monica，臉上滿佈的皺紋全都被上揚的嘴角覆蓋

「老闆！」Monica露出相同的笑容報以回應

「你朋友嗎？」老闆瞥了一眼女子

「我最好的朋友！」Monica一把將女子摟進懷裏





「哈囉」女子從Monica懷中勉強伸出手，腼腆地向老闆打了個招呼

老闆將二人領到一張桌前，Monica脫下外套，掛在椅背上，女子拉高風衣拉鍊

不過一會，老闆端着一個裝滿湯水的盤子，放到桌上：「麻辣湯和冬瓜湯」

「謝謝」Monica微笑回應到

生菜，西芹，小棠菜，牛肩胛，牛橫隔膜，牛五花，雞腿肉，雞柳條，各種各樣的菜和肉都一一端上桌面，二人按順序開始大快朵頤

「現在的學校真的不太行」女子邊嚼肉邊說到

「怎麼了？」Monica把肉吞掉回應到

「怎麼就可以讓學生走到頂樓去了呢？學校不是應該把那裡的大門給鎖起來嗎？」





「又是《大安》嗎？」Monica說完話，把一塊肉放到嘴裡

女子邊嚼着肉，邊反了一下白眼

Monica嘴嚼着肉，筷子夾起數條西芹，放入口中

不過一會兒，Monica舉手向老闆示意，老闆走過來「還要加點甚麼嗎？」

「加兩個烏冬」

「我要斷碳欸！」女子看向Monica

「我有說給你吃嗎？」Monica向女子抬了抬下巴

「你還吃那麼多啊！」

「我消化得了！」Monica睜大眼，看向女子

「哼！」女子故意別過臉

晚餐過後，時間已至深夜，零星數條車燈劃過蕭瑟的街道，二人走出火鍋店

「下次再見囉！」老闆向Monica揮手，Monica舉起手，同時打開車門，雙腳伸入車廂

「叮，叮」車子被喚醒

「轟吾…」引擎發動

Monica扭軚轉彎，車子再次消失於夜色之中

半小時後，女子打開車門，走向街區，街區中有八棟一式一樣的大廈，窗戶在外牆上一排一排地列隊，俯瞰着街道對面的老舊公寓

女子在走入大堂前，轉身看向Monica，揮了揮手，Monica微笑着，半舉起手

二人道別後，Monica再次駕着黑車，消失於夜色中

「啪」女子打開門，梳洗完畢後換上黃色舊T恤，上床蓋被，面向着床沿。被舖動了動，一隻手從後伸過女子的腰部，手掌蓋住小腹

「回來啦」一把慵懶的男聲說到

「嗯」女子的聲音在喉嚨底發出




「嗞…」一隻手拿着化妝棉，將棕色油漆噴到棉上，抹上肚皮

「這裡塗厚一點」女子指着下腹上的一條疤痕，疤痕沒有任何結痂，顏色也比較淺，與腹部相比並不突出；數層油漆覆蓋後，疤痕區域顏色反而更明顯

「下一項比賽，女子比基尼，165以下級別」揚聲器透出一把男聲

女子穿着彩色高跟鞋，踩着橡皮筋帶，雙手拉向兩邊，與肩平行後緩慢放下，重覆數下後遞給穿着深藍襯衫的男子

「加油」男子向女子點了點頭

女子轉頭看向男子，露出微笑，然後走上台階

「下一位選手，99號，黃心寗」揚聲器中的男聲再次響起

白色膠帶在地上打了交叉，心寗從平台靠後的位置，貓步走上前，每一步都鏗鏘有力；每次高跟鞋落地，前腳都先於後跟着地，因此沒有與地面碰撞產生聲音

走到交叉上，心寗身體微微右側，露出左側腹，雙肩面向觀眾，用人體肌肉本身，展現出古代馬甲的用途：形成倒三角

心寗右腳微曲於前，左腳伸直，露出臀部直到腳跟的曲線；右手虛握拳頭，抵在肚臍旁，左手向另一方向伸出，中指微微朝下，其他手指朝上，這正是女子比基尼的經典姿勢

台下的評審，穿着顏色深淺不一的西裝，裏頭也分別穿着不同款式的襯衫，有的打着領帶，有的打着領結

心寗擺好姿勢後，各評審紛紛低頭奮筆疾書，唯獨一個身穿淺藍色西裝外套，穿着白色T恤，留着長頭髮的男子，手握着筆交叉在胸前，身體靠後挨着椅背，靜靜注視着心寗右腹靠下，那比身體其他部位深色的地方

心寗轉過身，背對觀眾，上身前傾，撅起臀部，緩緩搖動；眾評審再次拿起筆比劃

心寗右轉，右腳伸直，左腳微曲，右手放在大腿上，肩胛往前頂，露出肩膀和背部，再次形成倒三角

最後，心寗面向評審，雙手垂下，前臂在空中劃了一圈，完成個人展示；此時，那個雙手一直交叉的男子才在評分紙上留下字跡

眾選手排列成一行，依照揚聲器中的男聲進行展示；眾人的皮膚猶如玻璃紙般貼在肌肉上，像冬天的大樹，褪去了樹葉的修飾，只留下樹幹的輪廓，腹部和肩膀都刻劃得相當立體；相比之下，心寗有如一棵尚未成熟的小樹，即使在樹葉的包覆之下，其肌肉刻度依然難掩稚氣，更惶論腹部上那特別深遂的部分

「First call out」揚聲器中的男聲沒有語氣地說到

眾人站在台上靠後，等待男聲叫出自己號碼

「133號」一名女子舉起手，從人群中走出，她面上的笑容，連眼尾都擠出皺紋，她走到台前，開始正面展示

「142號」另一位女子踩着貓步向前走

號碼陸續被叫出，12人中已有5人離開人群，走到台前，擺起標準姿勢

「最後一位」男聲再次響起，心寗注視着裁判

「97號」

心寗旁的一位女子舉起手，面帶笑容，踩着貓步走到台前；在她一旁的心寗視線下移，看向地板

「其他選手可以回到休息區等侯」男聲再次響起

心寗回到台下，男子遞上毛巾，心寗抹掉身上的油漆，本來油亮的棕色皮膚變得暗淡，腹上的疤痕開始顯露

「這一次不行就下次吧，總會有一次可以的」男子將心寗拉入懷中，心寗雙手環抱着男子，頭埋入他的胸脯

深吸兩口氣後，心寗抬頭望向男子，面露微笑「去吃甚麼？」

「吃火鍋好不好？」男子看着心寗，問到

「我已經吃了很多火鍋了」

「那泰國菜好不好？」

「我怕拉肚子」

「那牛扒呢？」

心寗放下雙手，看向男子

男子依然面帶微笑，親了心寗一下

「好吧」心寗笑了笑




洗澡時，心寗盡量沖刷掉身上的油漆，擦身過後，披上聚酯合成的白色風衣；走出浴室，男子身穿白色襯衫，穿着深灰色條紋西裝外套，心寗牽上他的手

「就這樣去啊？」男子有點訝異

「啊不然你要怎樣？」心寗歪頭看着男子

男子合了合嘴，拿起電話看了一下「公交車還有5分鐘就到了，快點走吧」

「東東呢？」心寗站在原地，還未跟上男子的步伐

「在我媽那裡」男子回頭看向心寗「快點走吧」

到達餐廳後，一位身穿馬甲，裡面穿着襯衫的男子走到二人面前

「先生請問您有電話留位嗎？」服務生問道

「是的，姓鄭」

服務生走到櫃檯，翻開電話本

「鄭先生，兩位」服務生喃喃自語

服務生查找記錄後，抬頭看了看穿着西裝男子以及他身旁，穿着風衣的心寗

「兩位，請隨我來」服務生向二人招手，二人隨後跟上

餐廳格局呈長方形，中間只有一條走道，左邊靠窗，另一邊是四方桌，四方桌靠裡面便是廚房；每張桌上不到半米的高度都掛有吊燈，除廚房外，那便是餐廳唯一的光源

服務生帶領二人一路走到餐廳最深處，沿途的桌子都坐滿了人；大部分四方桌的座位上，都掛有深藍色或是深灰色的西裝外套，有的則是掛着披肩，或是深色大衣

二人坐下，服務生轉身拿出餐牌，遞給二人「有需要的話，舉手就可以了」服務生看着男子，然後瞥了一眼心寗

「謝謝」男子邊脫下外套，邊微笑

心寗打開餐牌，搜索寫着「牛扒」二字的項目

「好貴喔」心寗合上餐牌，看向男子

「你比賽不也是要花很多錢嗎？」男子看着餐牌，語氣平和地回應

「那怎麼一樣呢？比賽是有照片的，有記錄的，這個吃掉，一天以後就拉沒了」心寗語氣開始提高

男子用鼻呼了一口氣，合上餐牌，看向心寗「這頓我請」

心寗露出微笑「那好吧」

男子舉手，看向服務生

「請問要點甚麼呢？」

「要兩份威靈頓牛扒，一樣五成熟，一份要意粉，一份要飯，然後一份紅湯，一份白湯，甜品要一份巧克力，一份芝士，後上」男子一口氣把所有要求講出

「好啊」服務生露出雙齒微笑，腳步輕快地離開

「謝謝，凱凱」心寗身體前傾，露出微笑

鄭凱微笑着，沒有說話

不過一會，服務生端着托盤，遞上兩碗湯

鄭凱拿起紙巾，攤開它，一角掛到自己的領口

心寗拿起湯舀，伸向鄭凱方的那一碗湯，舀了一口

「唔…真好喝」心寗笑着看向鄭凱

「讓我嚐嚐」鄭凱拿起湯舀，伸向心寗

「我的！」心寗湯舀擋着湯碗，語氣上揚

「唧」鄭凱看着心寗，嚼了下舌根

心寗拿開湯舀，故意擠了擠笑容

鄭凱瞥了一眼旁邊桌子，別人把目光重新投射到他們同桌的人上

「兩位聊得可真高興！」服務生逢上兩份威靈頓牛扒，小聲說到

鄭凱向服務生微笑，沉默不語

心寗拿起刀，切向包裹着牛扒的酥皮，切過酥皮與牛扒之間的蘑菇層，切入牛扒，肉汁從中流出，牛肉呈淡紅色；心寗叉起一塊牛扒，放入口中，看向鄭凱，嘴角不自覺地上揚

鄭凱以同樣方式回應，二人靜靜地吃完整碟威靈頓牛扒

「巧克力，芝士」服務生將兩塊小蛋糕分別放到二人面前，然後拿出兩根茶匙，放到碟子上

「所以，下次比賽可能會是最後一次了」心寗打破沉默

「那你就專注教課囉」鄭凱拿起茶匙，切下自己一半蛋糕，放到心寗碟子上

「可是」心寗拿起茶匙，切下自己蛋糕的四分之一，放到鄭凱碟子上「我想拿卡」

鄭凱看着眼前的蛋糕，深吸一口氣，透過鼻子呼出；沉默片刻後，他問到「那要用多久？」

「這個要問Monica」心寗在品味舌頭上的蛋糕同時，嘴角不自覺上揚

二人靜靜地吃完甜點；回到家中，心寗打開門，門邊是高度及腰的鞋櫃，鞋櫃上放着各式各樣的物品，有電池，指甲鉗，已打開的信封，電源插座，還有數包已開封還未用完的紙巾

心寗隨手把鑰匙放到鞋櫃上，轉身躺上已有些掉皮的棕色沙發，鄭凱尾隨其後

「金窩銀窩還是不如自己的狗窩好啊」心寗伸展了一下

「有你的窩都是安樂窩」鄭凱邊脫鞋邊說到

心寗瞥了一眼鄭凱，嘴角上揚，勾了勾手指「你過來一下」

「怎麼了？」鄭凱走到心寗面前，二人面對面，心寗眼睛貼近鄭凱的脖子，二人嘴唇開始貼近，鄭凱閉上眼睛

「啪」心寗彈了鄭凱額頭一下

「嗷」鄭凱摀着眼頭，後退三步

「油嘴滑舌」心寗壞笑着說，脫掉風衣，轉身站起，走到鄭凱身前，鄭凱將外套扔到鞋櫃上，心寗雙手連着前臂挨在他的胸脯上

鄭凱順勢微微下蹲，心寗雙手摟着他的脖子，掂起腳，親了鄭凱嘴巴一下，鄭凱雙手從心寗膝後慢慢延伸到大腿跟部。心寗雙腳微微一蹬，鄭凱雙手配合雙腳，由微蹲到挺直，心寗跳起，雙腳環繞在鄭凱的腰部

她親了鄭凱額頭一下「現在不痛了」然後將他埋首於自己的雙峰之間

鄭凱一隻手摟着心寗的腰部，一隻手四處摸索着回到睡房的路徑

回到睡房，鄭凱走到床邊，雙手環抱着心寗，微微後仰，再往前甩，心寗躺臥在床上，鄭凱脫掉襯衣，爬到心寗的身上，二人開始接吻，鄭凱面上的油漆使心寗眉頭皺了一下。鄭凱開始往下探索，心寗閉上眼，眉頭逐漸舒展，嘴角不自覺地上揚，露出牙齒